今日阿婆金句——阿婆條頸

阿婆條頸

阿婆的行動緩慢，卻總抱着「趕時間」的心態。她毫無耐性，在公車站等了一分鐘便開始苦惱；患病時希望盡快痊癒；過馬路時用跑的；電梯久久不來便抱怨。我常常問是否有幾億美元在前方等着她。

某天，我們在安全島上等過馬路，車輛接二連三駛過，她開始大喊：「很多車！」我被她催促得心頭發急，遠見有過馬路的空檔，立即命她準備，怎料她丁點不看來車方向，便垂着頭踏向前了。我命她不能如此相信我呀，我也有粗心大意的時候。橫過馬路，一定要自己•親眼觀察路面情況！對，我就像教導小孩子一樣。

你猜她怎麼回答？竟是氣定神閒地說：「為什麼呢？你看了就可以。」她不僅像個小孩，還是愛鬥嘴的頑童那種。氣死了沒？

昨天，我倆又在同一個安全島上等待，她重蹈覆轍，只管低着頭等待我發出橫過馬路的指令。我一直注視她，哈，此女着實絲毫沒有抬頭的意欲，還在戳着拐杖玩！這路口是離家必經之路，彎急而車多，巴士和校車都從這裏轉向上山頭，此事真的讓人擔心。我認真起來，佇立安全島上不肯離開，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一下：「怎麼不往來車方向盯一眼？一眼，就一眼吧，也不願？」你猜她怎樣回答？任再好的編劇也想不出來：

「轉過頭去看，頸會很累。」

什麼？

「是。頸真的會累。」婆婆嚴肅地說。

（-.-'）

下次在街上遇見朋友，你可以連轉過頭打招呼都省掉，別人問你怎麼如此無禮，你可以說「冇法，我條頸好攰。」

——節錄自卓韻芝 《今日阿婆金句（二）》2014年12月中旬出版 • •